其實不用何牡丹說，李心水也知道自己該收一收心了。

她本來就是那種一工作非常容易進入狀態的人，一到了片場，她比誰都清楚自己該幹什麽。

摔倒只是個意外罷了，和一晚上做幾次，沒有直接關系。嗯，這是蔣漁說的。

《傾國傾城》拍的一直挺順利的，這是部大戲，並沒有嚴格意義上的男一女一之說。最近兩年的電視劇，好像都在走這樣的趨勢，然後粉絲們為了自家的偶像撕來撕去，非得撕出來個番位第一的主角。

可黃玉導演說了，為了向老藝術家們致敬，官方發布的定妝照，也是先發布的老戲骨。

然後按照資歷，逐一曝光。

這些事情，李心水還是不太上心，確實已經有了想紅的心，可吃相不能太貪，像掐番位之爭什麽的，也有點兒太著急了，畢竟資歷全都是熬出來的。

三個女人一臺戲。

李心水扮演的是亡國公主秦月，扮演新帝皇後的演員是去年的視後李桃兒，演原玉狐的是個熟人，正是和李心水合作過一次的齊檬。

她和李桃兒、齊檬的對手戲其實不多，尤其是齊檬，對手戲僅有一場。其實拍到這裏，李心水本身的戲份也已經不多了。

往往等上一天，也只能拍上一場戲。

這個時候，何牡丹給李心水接了個直播。

李心水沒直播過，就連看也就只看過一次蔣漁的直播。

她問何牡丹：“你讓我直播什麽啊？”

何牡丹想了想道：“沒具體要求，其實直播什麽都行，不過，你得先上微博宣傳一下。”

李心水的微博數量，簡直少的可憐這件事，何牡丹已經不想再說了。

既然已經接了直播，李心水倒是挺有合約精神的，提前在微博上給自己做了個廣告。

[我說我想紅，經紀人牡丹花就給我接了個直播，我問她直播啥，她說啥都行。明天晚上八點，芭蕉芭蕉，還有一天的時間，我好好想想明天直播個啥。]

後面還放上了網站的地址。

何牡丹一看，快吐血了，忍不住吐槽：“我的姐，你要不要那麽耿直啊？”

李心水道：“現在人的思想都很覆雜，就算我耿直，別人也以為那是套路啊！沒事的。”

好吧，沒事兒的。

何牡丹一直盯著平板，李心水的微博她立時就轉發了。

蔣漁比她慢了兩分鐘。

她道：“心心，你們家蔣漁又閑了。”

可不是閑了，不上岸，還能在水裏玩手機啊。

李心水聽見了，沒接茬。

聽說世錦賽七月十號開始，聽說蔣漁準備拿四塊獎牌，也就是說世錦賽，他要參加游泳類的四個項目。

這些真的都是李心水看他采訪時，聽說的。

她挺郁悶的，當晚打電話時，就問他了：“蔣漁，你準備拿四塊獎牌，你怎麽不跟我說說呢？”

這還真不是她矯情，一男一女，睡都睡過了，卻沒有聊過理想這麽崇高的東西，怎麽想怎麽不對啊。

誰知，蔣漁特別淡定地道：“你四不四傻啊？和他們說的話，能和跟你說的一樣嗎？我跟他們說我爭取拿四塊牌，我跟你說啊，這四塊牌裏，必須得有一塊金的，兩塊更好，要是三塊我也不拒絕，但我特別想拿一塊銅的，因為金的銀的我都有了，就是缺塊銅的。”

李心水：“你不止缺銅的，你還缺心眼。”

李心水正在想著缺心眼的蔣漁，一旁抱著平板的何牡丹嚎道：“心心，不容易啊，你在圈裏居然有朋友！”說著就把平板扔了過來。

原來是有人轉發了她的微博。

有好幾個，樊凡、程巖、韓石，還有梅柳毅和文浩宇，就連紅姐也轉了一個。

都是和她合作過或者正在合作的。其他人轉發，她倒不覺得意外，程巖也轉發了，她挺意外的。

後來一想，多大點事兒，再說程巖本來就是那種面子活做特別好的人。

“我以為什麽事兒呢！”李心水抱了平板，手指輕滑。

評論已經有二十幾條了。

[直播大漁。]

——[想的挺美的。]李心水回覆。

[想不好直播什麽也沒關系，你就美美的出來就行了。我是顏狗，有顏就夠。]

——[咱也得有點兒追求啊。另外，直播假人挑戰好不好？]

[你已經很紅了。]

——[不夠不夠，還沒有紅到可以耍大牌的程度。]

李心水一時興起，回覆了幾條信息，發現回覆的速度，永遠也比不上評論變多的速度，遂作罷。

她不知道，退出界面的功夫，她回覆的那幾條評論的下頭，都蓋起了大樓。

[喔喔喔，親一親，抱一抱，摸一摸。]

[追求，說好的追求呢！怎麽也得許個願，紅遍全球啊！]

[直播個你和蔣漁親親，哎喲，我說了什麽，好羞澀。]

要說，李心水也挺牛的，想了整整一天，也沒想出來直播點兒啥內容。

七點半正在倒計時，李心水忽然靈光一閃，道：“牡丹，我想到直播什麽了。”

“什麽啊？”

“化妝。”

“切~”何牡丹用一個字表達了自己的不屑，“我說，你別真把自己當網紅啊！你是演員，演員。”

按照約定好的時間，李心水在電腦前坐好，並且登陸了直播室。

直播終於開始了。

李心水對著攝像頭，挺不自然地笑了笑，“大家好，我是李心水。嗯……”

她朝攝像頭外面的何牡丹看了看，又轉回了目光，心裏想，算了，放飛自我。

“嗯……我本來說要直播個怎麽畫心機婊妝，但我經紀人說，萬一看我直播的男人比女人還多怎麽辦？所以，我還是沒想好直播個啥。要不然就這樣吧！”

李心水掃了一眼評論，“嗯，就是你們問，我答，我實話實說。爆料？我沒料可報。”

評論來的太快了，嗖嗖嗖的閃過，都快成轟炸了。

她瞇著眼睛又看了其中的一條，“蔣漁也沒什麽料啊！蔣漁的脾氣好嗎？有時候好，有時候挺倔的。蔣漁想進演藝圈嗎？那你問他去啊！蔣漁……我叫李心水，不叫蔣小魚。你們想知道他的事情，你問我，但你也好歹帶上我啊。不帶我的話，從現在開始就不聊他了。我最近在忙什麽？我在拍戲啊！拍黃玉導演的《傾國傾城之帝威》，不過黃導說了，開播的時候，沒準兒還會改名字，她是導演她說的算。”

一口氣回答了好幾個問題，李心水調整了一個坐姿，“我喘口氣，不要刷屏，也不要送東西……”

何牡丹在旁邊咳嗽了一下，她笑著道：“我經紀人不高興了，沒事兒，合約上沒說不能說這個。我繼續啊，蔣漁和我比誰游泳更好？太好了，問他總算帶上我了。我跟你們說，我是今年才學會游泳的，肯定是他游的好。

是不是他教我游泳？對，就是他，其實小的時候他也教過我游泳，就是把我往小池塘裏一扔……他就是那樣學會游泳的，可我又不是他，你們不知道，他給我帶來了多少心理陰影，我怕水怕了十幾年，都是他害的。

我為什麽不好好跳舞，非得進演藝圈？一個是想挑戰一下自己，跳舞從小就在跳，可演戲是一個很特殊的職業，可以體味不同的人生。還有就是，以前的小夥伴已經站在世界級的領獎臺了，我也特別想成為受人矚目的星星，那樣的話，也許會縮進我和小夥伴的差距……小的時候，不都那樣嘛，家長們都會說‘你看誰誰家的孩子學習多好’，那樣的話聽的多了，已經深深地印在了腦海裏……”

小的時候，她學習就比他好。

蔣漁在電腦前傻笑，連續送出了很多艘游艇。

評論又炸了——

[活捉一條蔣漁。]

[我去，給女朋友送禮物來了。我魚，啥時候和小河一塊兒來個雙人直播啊，直播點沒下限的東西。]

評論開起火車來，也是汙的不行了。

李心水的眼睛已經被閃花了，一條評論還沒完，就被另一條追的沒了蹤影。

開場不過十分鐘，粉絲已經好幾百萬了，她收到的芭蕉幣已經上了兩百萬，再加上蔣漁一個人就送了十九艘游艇。

李心水喝了口水，還來不及想她這樣的算不算紅，就隨意挑揀了個問題又道：“整容啊？暫時沒有整過，我以前就是龍套，又沒簽經濟公司，自己掙的錢夠交房租都不錯了，哪還有整容的錢啊！打針？暫時還不需要，嗯，等年紀大一點，說不定會打吧！現在還不知道，臉什麽時候會垮掉。畢竟演員這個職業吧，你說它靠臉吃飯，不太貼切，但你說它不靠臉吃飯，肯定也是不對的。我又是個女人，就沒有女人會嫌自己太漂亮的。”

直播中段的時候，熟人又陸續來了不少。

總有，[陸芒送了一艘游艇]，[樊凡送了芭蕉幣]，這樣的提示閃過。

反正是要放飛自我，李心水還秀了一段現代舞，炫了一把柔韌力。

其實連她自己都驚訝了，一個人連個對手都沒有，對著個攝像頭就能說這麽多的話，一點都沒覺得緊張。

半個小時的直播，當然什麽樣的評論都會有，還有說李心水花瓶的，還有說她拖了蔣漁的後腿的，像這樣的評論，就是辯解也辯不出個輸贏，李心水看見了也只當沒看見。

要結束的時候，有一條評論刷了屏[你和蔣漁睡過了嗎？別否認，我有你們倆開房的照片，艷照哦。]

而像這樣的，李心水忍不了，她直接道：“那你就發出來吧。我會記住你的ID，不過，我不會報警，因為我和蔣漁只是普通的情侶，自然也會做情侶之間常做的事情，但並不出格，從沒有艷照那種東西，法律自然也界定不了你的惡語相向。我不知道你這麽說，你是不是特別的快樂，因為活在陰暗裏的快樂我也不懂，但我祝你一輩子都活在陰暗裏，因為上面的陽光刺眼，你活不了。”

鮮少有在直播裏直接懟粉的，哪怕是黑粉呢。

李心水的直播就是在懟粉中結束的。

一關掉直播的視頻，何牡丹忍不住“嘖嘖”：“我的姐，那樣的評論，當沒看見就好了。”

“那也不行，這不止侮辱了我，還侮辱了蔣漁的人格。萬一明天的新聞上說，有蔣漁的艷照怎麽辦？總局還不得懟死了他。”

“得，你下一次再開直播就和黑粉互懟算了！”

“這個，可以考慮。”

一次直播下來，吸引了超過百萬人觀看直播，點讚破了三千萬。

數據傳過來的時候，居然是最後懟粉的時候點讚數暴增。

何牡丹傻眼了，還問了一句：“這年頭，懟人也能漲粉嗎？”

大概是這樣的。

過了一晚再看，李心水的微博粉絲數量，一夜之間超過了五百萬，先前才三百多萬來著。

蔣漁還截圖發了條微博，內容是[這姑娘太斯文了，懟起人來，一個臟字都沒有，優雅的要命。這麽優雅的姑娘是誰家的啊？]

自己又跑到自己的微博下面留言[我家的。]

第一次做人經紀人的經紀人，和第一次想紅的演員，摸著石頭過河，誰知道能發展成什麽樣。

李心水表示，幹脆，能成什麽樣，就成什麽樣吧！

說好了放飛自我，那就徹底地放飛吧。

於是，趁熱打鐵，又接了個采訪。

作者有話要說： 蔣漁：媳婦，你說的那句為了縮進和我的差距……你不覺得現在咱倆之間已經沒差距了嗎？差距是—18厘米。

李心水：笨蛋，你好想暴露了什麽23333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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